天下君臨(繁體)
作者:白磊
一、楔子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群山之首,泰山之巔,山嶽連綿,本無人煙,但見有一樓房聳立其中,和這
寂靜山林形成強烈對比。無獨有偶,樓房雖壯闊,樓內外卻是一片死寂,前庭忽
傳出陣陣呼喝,沒有帶來熱鬧,卻增了血腥。
君臨樓,早年間它曾和天下宮雙雙稱霸武林,名滿江湖,但是如今卻是塵掩
殘樓,獨剩雜草劣壁。這番淒涼,可是當日可比。
再說那樓前凋零,卻來一男三女。男的看來四十有幾,生得英俊不凡,一身
書生打扮看來顯得溫文儒雅,不過此時他手中所執那帶著冰冷殺氣的刀,讓人想
到他竟是那隱世已久的房樓主人——風君臨!
風君臨,武功高強,性情怪異,殺人全憑喜好,早年間一手風翔十三刀訣,
曾敗得多人取下武林第一高手的名號,然就在半年前他忽然隱世,而此樓和他的
事跡也漸被遺忘。
今日故居,風君臨再現,他斑斑蒼桑臉上沒了舊日風光,隨著殘破的外衣,
更看的出他的的落魄,哪能是當年那個風君臨?
風君臨劃刀側立,冷冷凝視蒙面的三個女子,對那身上的血,他顯得毫不在
乎,他道:「天下四美,你們今日敢來,又何必遮掩?」
三女停步一怔,似乎天下四美四字,萬想不到風君臨能一語道破。她們各自
互對了一眼,便緩緩將面罩揭下,於是三張絕世的艷容立即出現風君臨面前,一
個冷艷,一個嬌媚,而另一個清柔婉約,三人容貌,果稱得上獨步天下。
冷艷女子向前一步,先是有些幽怨,然後潔牙一咬,便冷笑道:「哼!風君
臨,就算你知道是我們當又如何?你可知我們今日來的目的!」她風姿綽約,就
算是冷凝秋霜,也是動人。
風君臨見三女拉下面罩,心就更沉了,他語鋒轉淡,喟歎道:「只有你們,
她果然沒來!」他低頭自語,神情悲傷,似乎為著什麼而難過,看在冷艷女子的
眼中,竟讓她生了妒忌。
冷艷女子道:「風君臨,你別癡心妄想了,司馬麗蓉不會來,她永遠也不會
了。」
風君臨聞言一怔,他道:「永遠?南宮玉你是說……」
冷艷女子南宮玉,天下四美的大姐,年約三十,有著如冰雪艷容,說起話相
當的冷,面對風君臨,她話裡不但冷更帶著怨。
「我說她不會來,那就是代表她選擇了另一條路,這樣說你可清楚!」她見
風君臨一呆,神情更加悲傷,瞬間心中有了報復的快意,然而那只是一時,接下
來她的心跟風君臨一樣,揪在一起。
「不,我不信,你騙我!她不會的,」風君臨退了兩步,那臉上更加蒼白。
緩緩落刀,他神情相當頹敗,獨自低頭自言道:「不可能……」
南宮玉並非真的狠心,而是愛他太深,見他這般心中忽然有些不捨,便忍不
住柔聲道:「風君臨,你……」
她話才頓,一旁的百里艷即向她道:「大師姐,你可別對這惡魔心軟,他生
性風流,紅顏知已到處都是,如此騙子,最會假做。再說,你可別忘天下宮、師
父,還有三師妹的仇!」
經百里艷提醒,南宮玉彎眉深蹙,要說的話便又忍下。猶豫一陣,她突然雪
牙一咬,心兒狠道:「風君臨,廢話少說,來吧,把你的飲雪刀拿起,你殺了師
父,讓三師妹為你自盡,毀了天下宮,今日我要為師門報仇。」
風君臨對南宮玉的話倘若未聞,他腳下浮了幾步,一陣失心狂笑道:「哈哈
哈,死了,死的好,你寧選死也不選我,哈哈哈!」笑聲卻充滿了空虛淒涼。
這般神情,此時看在南宮玉的眼裡,又心中是一緊,那手上的劍自然又是一
頓。
然而南宮玉這一猶豫,一道身影卻從她身旁而起,正是百里艷,看她迅速的
提劍,沒有半點遲疑的攻向風君臨,感情是要乘他失心之即痛下殺手。
但說事出突然,南宮玉和一旁的慕容娟都想阻止已是不及,只看百里艷那劍
直直的刺去,迅如鬼魅,頃刻間便要沒入風君臨身體,然就在這時,沒想到不知
怎麼地,那劍忽向右偏,只在風君臨的臂上刺了個深口。
一聲暗哼過後,忽然又是一聲暗哼,百里艷還來不及抽出劍來,她的身子便
像斷線風箏般的倒飛出來,狀似被風君臨給所傷,這時慕容娟見狀趕緊奔向前接
住了她的身子,而南宮玉卻在百里艷驚叫的同時急向風君臨掠去。
南宮玉已是怒極,想也沒想提掌便向風君臨攻去,那玉掌蓄滿了八分滿的玉
女功,何止萬鈞力道,而那風君臨不知怎麼,這次卻沒躲開。只看掌力就這麼和
百里艷擦身之時,重重的印在風君臨的胸口,於是又是「彭!」的一聲,這次換
了風君臨被一掌震飛,直到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平息。
「你……」風君臨吐了幾口鮮血,手上的冰風刀早不知飛到何處,而身上除
了臂上碗大的血洞外,更也染上塵土。他掙扎著想要爬起,卻怎麼也無法動彈,
因為內腑所受的傷讓他感到一絲無力。他恨恨的抬起頭,看的卻不是南宮玉,而
是慕容娟懷中的百里艷。
南宮玉臉上充滿了震驚,此時她握緊了拳頭,心想他為何不躲,然而他看到
他就連即將要死了也不正眼瞧自己一眼,她的心卻又被重重一擊,忽然間她歎了
口氣,緊握的手也忽然鬆了開。
「罷了。」
「大師姐…你…」南宮玉走到慕容娟身旁,慕容娟自然而然的叫了她一聲,
卻見南宮玉沒有停下腳來,只拋下一面令牌,口中便道:「情已了,心已死,一
切塵緣皆盡,我獨殘身伴青燈。天下宮主之位就教於你吧!」
「大師姐……」南宮玉漸漸的走遠,百里艷卻在這時醒來,慕容娟看她醒來
不禁問道:「二師姐你醒了,你傷要緊嗎?」
百里艷點了點頭,她道:「不要緊!」抬頭不見南宮玉,便問道:「大師姐
呢?」
慕容娟道:「大師姐走了!」
百里艷驚道:「大師姐她……」
慕容娟看了一眼風君臨道:「其實大師姐太愛風君臨,她剛才的樣子,我想
定是出家去……」
百里艷起身驚道:「這怎可以?」話到這臉上忽現一陣痛苦,想來是牽動內
腑之傷,百里艷又道:「大師姐她身負天下宮主之職……」
慕容娟歎道:「大師姐她把令牌交給我了……」
百里艷道:「這怎麼可以,絕對不行,你快去將她找回……」
慕容娟道:「這……二師姐你的傷。」
百里艷搖搖頭,她道:「不要緊,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令牌交給大師姐,這邊
由我來收拾,快!」
慕容娟點了點頭,她回頭看了風君臨一眼,臉上出現了一絲感傷,便轉身向
南宮玉追去。
場上南宮玉和慕容娟相偕離去,獨留下受傷的百里艷。但見此時她看著慕容
娟的身影漸消失在林中,臉上忽然露出了詭譎的笑容,忽然將撫在胸前的玉手放
下,同時那蒼白的臉色又恢復了紅嫩。
緩緩的走到風君臨面前,百里艷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笑,此時的風君臨,在地
上,那眼睛緩緩的閉上,昏了過去。這時,那百里艷忽然跪坐,將他的頭枕在自
己的腿上,看著他,百里艷拿出了一顆火紅的藥,然後餵他服下。
百里艷輕輕拭著他嘴角的血,她似笑非笑的說著:「君臨天下,天下君臨,
臨郎,你永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就算師父,就算師妹,甚至師姐,只要誰
想搶走你我便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哈哈哈……」
一場殺戮即了,泰山君臨樓前又恢復寂靜,只是這場殺戮不是事情的結束,
而是開始,開始著一個恩怨,和一個故事。
*** *** *** ***
歲月如梭,轉眼十七載有餘。
武林間在風君臨和獨孤天下雙雙死去後有了新的局勢。其中天下宮主獨孤天
下的四徒,也就是四大世家的四女——天下四美,各自成立的門派。
南宮玉,自風君臨死後,萬念俱滅,不久去了峨嵋出家,由於她武功出色,
現在已接掌峨嵋,成了峨嵋的掌門。
慕容娟,自泰山一役,南宮玉棄宮主之位出家,她也放棄宮主之位給了百里
艷,自己獨自行道江湖,創了幫派,名為飛鳳,幫下只收女弟子,因恰逢亂世,
孤寡子女無依者均相爭投門下,如今已是超越二教與峨嵋齊名的大幫派。
司馬麗蓉,風君臨之妻,在風君臨死前傳說她便已死於天下宮,死因無人知
道,然而傳說她卻為風君臨留下一子,並由百里艷扶養,現在已是君臨樓新一代
的主人。
百里艷,自承天下宮宮主,並獨立撫養風君下(風君臨之子,名亦有君臨天
下之解)成為君臨樓少主,如今她已是正道龍頭,其掌管的天下宮似乎更勝她師
父獨孤天下那時的風光。
風魔教,其教主姓名不明,只知也是位女子,而武林都稱她為風魔姬,也是
在風君臨和獨孤天下死去之後,不久出現在江湖的一個邪派,其創教之理不明,
只知現在已成能和這四幫派分庭抗禮的教派。
介紹完了故事中的五派,那麼故事就從這兒開始。
濟南,紅花樓,楊小天!
二、君樓小廝
昨日風花雪月徑相歡,今日綠葉紅花落地殘。
花紅樓乃濟南城內一家有名酒家,其內不說姑娘家個個標緻迷人,那兒的酒
也是出了名醉人,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若是紅粉知己紅花樓上多的是,
只是那能喝上千杯不醉之人,卻比什麼都難尋。
不過難尋事倒不一定沒有,就說今日來紅花樓作客的人,就給遇上了。
紅花樓門前今日仍是高燈紅采,往來人群絡繹不絕。然而不同一般的是,在
廳內沒有喧嘩吵鬧。這並非廳上空蕩無人,而是眾人們的目光全集中那正中鮮紅
的八卦桌旁,一個粗布俗衣神情卻甚為俊朗的小伙子身上。
「小天,沒想到你這小子真有一手,花紅樓下女兒紅可是知名的烈,你小子
竟能喝上千杯不醉!真他娘的怪了。」
布衣小子捧著那碗大的杯子正斟滿那第一千零一杯。他抹了抹嘴,臉上絲毫
沒有醉意的對讚他的酒糟紅鼻老漢道:「老何呀,這你就不知了,要說光這門喝
酒的功夫,俺就練了十五年哩!」
看著小子,老何瞪著大小眼將嘴撇向一邊道:「你小子吹牛也不打個草稿,
十五年!我看你才幾歲,難道你小子學走便會喝了不成?」
「嘿嘿,這回果真給您老猜中了,也許您老不信,說起這酒,我打從三歲便
把它當水來喝了……」小伙子說的得意,臉上自然露出了自豪。
三歲!騙誰呀!光聽到這,在場的各位均這樣想,因此這回不只老漢不信,
連一旁不相干的人也跳出來起道:「楊小天,你小子真是吹牛,那酒要是喝了十
五年,不把肚子喝穿了才怪。」
「對啊,對啊,你小子若三歲喝到現在,不早成了酒仙了!」場上你一言,
我一語的笑成一團。
只見那楊小天看見也不以為意,趁大家亂成一團時,他一下跳上前面台搭子
上,便道:「各位爺稍靜!請聽我小天說。」
楊小天平常就是那紅花樓的寶,每天都會來這耍那麼幾次,在場的當中便有
不少是衝著他來的,因此經他這麼一呼,場上立刻靜了下來,這時楊小天便道:
「各位爺知道我楊小天在這混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而我楊小天也不曾對各位爺
說過什麼假話對不?再說剛才各位爺不是看我喝完那一千杯了不是嗎?」
看著台下一陣鴉雀無聲,楊小天再道:「其實不瞞各位爺,剛才我是說的誇
張了點,這酒那麼烈,天天喝我當然承受不了,但是!但是……」說到這一頓,
楊小天道:「各位知道我楊小天為什麼放著紅花樓的清閒不做,要去那天下第一
了得的君臨莊干下人嗎?」
「對呀!對呀!你小天哥,堂堂花紅樓的招牌,跑到君臨樓去當小工,是有
點怪,難道你小子皮肉癢,喜歡作賤?」場中突來的嘲諷,又惹的一陣大笑。
這時,只見楊小天突然向前伸手,將食指不停搖,口中嘖嘖有聲又道:「錯
錯錯錯,其實各位有所不知,讓我來告訴各位一個秘密!」
聽到秘密,場子又靜下來。
看了眾人一眼道:「各位爺對君臨樓以前大當家風君臨,風大俠~應該熟悉
吧。」
君臨樓的名號,在濟南本就很有名,加上風君臨雖死多年,但可還是一方人
物,楊小天提到了風君臨三字,自然引得大家點頭靜聽。
楊小天揚起了一副神氣的臉道:「聽說那風君臨武功深不可測,當年在江湖
上,誰要是得罪了他,他只要眼神這麼一眨,那個人定然被殺的屍骨都化了…」
楊小天說到這,忽然有人搶話道:「有沒有那麼厲害呀,那個風君臨又不是
妖怪!」
「這位爺,這你就不知道了,」楊小天嘿嘿地說道:「其實我在君臨樓那麼
久,那風大俠的消息我便也知道一點,要說那風大俠,他不是妖也非怪,他會如
此厲害,其實都靠一種叫天長地久功的功夫」。
「天什麼什麼久的功夫……那是什麼?怎麼個厲害法?」
「是天長地久功!不是什麼什麼久!」偷偷了瞄了大家一下,楊小天接道:
「而這功夫可厲害了,就我楊小天這種嚇死人的好資質,才去那麼一個月,學到
了一點皮毛,便能化掉酒氣千杯而不醉,你說厲不厲害?」
楊小天話說完,一副神氣的不得了的樣子,看著台下的人被說的一愣一愣,
不由心中非常得意,然而在這時,一聲「厲害!」震動大家的耳,接著一個和他
年紀相當,穿著華麗的粉面俊小伙子忽然跳了上台。
楊小天見那俊小子讚他,心中更加得意了,哪裡知道,上台的俊小子接著卻
指著楊小天的鼻子,說道:「厲害!厲你的頭啦!你這個人吹牛真吹到你姥姥家
去了,我在君臨樓待那麼久,什麼天長地久功,我連聽都沒聽過,要是有,你現
在使出來看看。」
咦?哪來的白目,竟敢拆老子我的台!楊小天正爽,沒想到有人拆台,還是
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子,心中有氣便問:「這位兄台,貴姓呀?」
俊小子道:「你管我姓啥!你剛剛不是說你會什麼什麼胡說八道的功夫,這
樣吧,你現在使出來把我化了吧?」
俊小子存心找喳,是誰都看的出來,楊小天自然也知道。只見他咳了兩聲,
又道:「這位兄台,我剛不是說過,只學到一點皮毛也只能化酒氣嗎?當然,要
是讓我再待上兩個月……咳……」
俊小子冷哼了一聲,他又道:「我看你不只是個騙子,還是個自戀狂,快使
出來,使不出來呢!就證明你剛剛都是在吹牛。」
這分明是不讓楊小天有台階下嘛!楊小天哪能忍住,於是,他開口反問道:
「好,你等著。不過在這之前呢,我想問問兄台,你說你君臨樓待很久,這君臨
樓上上下下我也算認識,但不知兄台是君臨樓的哪位呀?」
「這…我…」俊小子被他這麼一問,忽然地一陣臉上漲紅,他喏喏兩聲,便
道:「你先別管我是誰,你不是說你會化酒氣嗎,我看那是水吧,你是這裡的少
東,跟下人串通,把他弄成水當然神不知鬼不覺。」話說完便怒瞪著楊小天。
對於俊小子所說的,楊小天一點也不震驚,他笑著接著跳下台來,順手拿起
了桌上那一大壇的剩了半滿的女兒紅,忽然拋給了俊小子,他道:「那麼照你這
麼說,現在你喝喝看,看這是不是水呀,要是的話你也把他喝完了,我便當它是
水!」
楊小天這個動作,再次讓俊小子難堪,他更氣了,於是他提起了酒罈,說著
「喝就喝,我就喝完它,看不信拆不穿你的牛皮,哼!」他想也不想,以為壇中
一定有鬼,於是高高舉起酒罈,一口便喝下。
那知,酒還沒到嘴,一陣猛烈的酒氣便往他鼻內鑽去,這叫他嗆鼻不算,說
那酒一入口,平常不太喝酒的他只覺說不出的辛辣,爾後更是一陣燒熱從喉間下
肚,接著便是一陣昏眩。
俊小子酒罈還沒放下,那臉便紅的像女兒家施粉似的,身子還有點搖晃,看
在楊小天的眼中,心裡偷笑著:「還好你老子我機靈,不然這台便給你拆了。」
他心裡想著,口上卻揶揄的說道:「唉呀,這位兄台,你到底說說,這到底是不
是酒呀,要不是,你就依你所說喝完它呀?」
俊小子一聽,恍忽中只覺得臉紅,更氣著了楊小天的無禮,於是他猛一提起
勁,也不管承受得了不,咕嚕咕嚕便往嘴裡倒,真把那女兒紅當起水來喝。
話說台上兩人見招拆招,大家都存著看戲的心,而有人剛才被楊小天說的無
言,便藉機又起了哄道:「紅花樓,吹牛天,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這位兄弟,你也是存心來搗亂的不?楊小天呢,其實他表面鎮定,心中著急
的很,今日台若被拆了,那叫他楊小天在這紅花樓的面子擺哪?
楊小天左想又想,想不出個辦法,他眼看著要俊小子就要把那酒喝完,心中
更是萬般著急,卻還是無計可施。
但忽然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門口夥計小李子的聲音道:「呂……呂……爺!
您怎麼……老……來……來了,我這……就去替您請……請……」
小李子一陣吞吐,那話還沒說完,楊小天卻暗道一聲救星到了。瞧他二話不
說,撇下俊小子,一把推開人群直走到那人面前。只見那人約五十上下,白眉胖
臉,紅嘴長胡,一臉道貌,原來是現下君臨樓的總管,惡閻王呂德祥來了。
楊小天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呂爺!」
他有意無意了提高聲音,這時,只見大伙低頭低頭,吃飯的吃飯,更有人悄
悄的離開,有意看戲的也散了,就連台上來抬楊小天台的俊小子也沒了影子,果
然那「惡閻王」的名號還挺嚇人的。
「呂爺,你好,今日大駕光臨,真是萬幸啊。」
話說楊小天撇下眾人,來到了惡閻王呂德祥面前,這時呂德祥看到他不禁也
怔道:「哦?你不是小天兒嗎?你怎麼不在山上院中,來這可是誰吩咐你什麼事
來的?」
楊小天道:「不,不是的,呂爺。您老真是貴人多忘,前陣子小的不是向您
告了兩天假辦私事嗎?而您不也准了嗎?」
呂德祥怔道:「說起來好像是有這事,怎麼,來這就是你所要辦的私事?」
楊小天笑道:「還是爺厲害,一猜就給您猜著了。」
呂德祥又怔了一下,倏然的恍然大悟,心忖道:「我就說小子怎麼來莊上,
還整天往山下跑,原來這兒你是老主顧。」看了一眼,他道:「你小子好呀,外
表一副忠厚老實樣,沒想到……嘿嘿嘿……」
楊小天道:「爺好說好說,爺,不知您老今日來這是要……」
呂德祥臉上一紅,心裡想著來這當然要幹那事,不過他可不好說出來,將手
一擺道:「自然是有事!你小子問還幹麼?」
楊小天舔舔嘴,他看透了呂德祥的意圖,因此他道:「不是的呂爺,小的是
問您今日要來找誰,告訴小的,好讓小的為您打點一下。」
呂德祥疑道:「哦?你小天在這很熟?」
楊小天笑道:「爺大概是第一次來這紅花樓吧!」看著呂德祥沉默,又道:
「那麼爺一定不知道,其實不瞞您老,小子的姨娘便是此樓的艷紅。」
「什麼!艷紅是你姨娘……」呂德祥聽楊小天回答,不禁瞪大了眼,一副不
敢相信的樣子。
說的也是,名滿紅花樓,花千萬銀兩還不一定能夜宿的紅牌艷紅,竟是這個
在君樓低下小廝的姨娘,呂德祥怎麼也不信。
呂德祥道:「小子你又胡扯什麼!」
楊小天道:「您老不是不信吧,那麼您老問問小李哥吧。」
他眼神一瞟,呂德祥自然看向小李子,只是這小李子早已嚇的說不出話,只
能猛力的直點頭。
呂德祥回頭對楊小天露出了另眼相看的眼光,他猶豫起來。其實早八百年,
他便想一親芳澤,可是那艷紅除了不隨便對男人外,她更是邪教第一高手的老相
好,呂德祥就是想也不能,除非艷紅自己願意。
呂德祥這樣怔了一會,想的事全是如何讓艷紅倒向自己的懷中,楊小天看在
眼裡,他忽然道:「呂老,你在想什麼,是不是也想要見見我姨娘?」
呂德祥一怔,還來不及回答,只聽楊小天又道:「要是呂老願意,小天倒是
可以為您引見。」楊小天說完,忽然直瞧著呂德祥。
那呂德祥還有什麼不願意的,他笑道:「嗯,小哥真有辦法!」他現在已經
完全信楊小天是艷紅的兒子了,所以也從「小子」升了「小哥」,而且說起話來
也緩和了許多。
楊小天笑笑點頭道是,這時呂德祥也是一笑,然後問道:「小哥,我和你相
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你今日這般,是不是有求於我呀?」
打個哈哈,楊小天狗腿不改,直稱呂德祥慧眼,並道:「呂老還是您厲害,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您老為我引薦一下,要是成功……」
小子話沒說完,呂德祥忽感不妙,便搶道:「等等……你說引薦一下,是什
麼意思?」
楊小天道:「這……其實您老也知道,我去莊上也已三年,只是一直都是個
最低等下人,其實這三年來雖吃穿不缺,但也掙不了幾個子,現在少爺那兒不是
缺個劍僮嗎……最近不是要您老去找……」
楊小天說到這,呂德祥也已聽明白,他暗想:「這小子真會找機會,搞不好
再過幾年,都爬上自己的頭上來了,」口中忽然歎了一聲他嚴肅起來道:「小天
兒,少爺的脾氣你也知道,聽我一句,這劍僮之職……」呂德祥真想拉關係,因
此轉眼間他又把小哥變成了小天兒。
楊小天,聽他這麼說,立刻表現信心滿滿的回道:「這您老就別擔心,您老
不記得上次月牙兒不是不小心打破了少爺最愛的碗兒,還不是被我擔下了,少爺
也沒說什麼不是嗎?所以您老儘管替我引薦,反正你老對這事不也急的很。」
其實呂德祥口中勸著,原因並非可憐楊小天。事實上只是不想此時就破壞能
讓自己一親芳澤的機會。他心裡想:「少爺為了一些小事,已經一連打死了三個
劍僮,這小子如果被打死了倒沒什麼,只是浪費了那一親芳澤的機會。」
呂德祥沉默一會,他口中勸道:「小天,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兒子來看。
少爺的脾氣是非常不好,他的劍僮因為小事得罪他,如今已死了三個,你要接這
事,若有個長短,那我怎麼安心呢?」
「笑話,平常動不動為了一點小事就打的人家遍體鱗傷的惡閻王呂德祥,竟
會不安。」楊小天心中暗想,臉上卻表現得一副感激的神情,他道:「呂老,小
的感激您的關心,只是您老務必幫小的這事,小的絕對不讓您老失望,而且不會
連累您老……」
見楊小天這麼說,呂德祥又沉默半晌,最後他才為難的道:「好吧!看小天
兒你平常挺機靈的,就給你去吧,不過要是有什麼事,小天兒可得懂得閃!」
楊小天聽呂德祥答應了,便眉開眼笑的道:「知道了,謝謝呂老,您對我真
如恩公再世……」舔舔嘴兒他忽然又道:「其實我知道您老很照顧我,而我也很
感激您,如您老願意話,就讓我拜您老為義父,在您老的身邊服侍著。」
小子厲害,乾脆認個老爹,一方面讓呂德祥自己想著這關係,一方面給自己
計劃了一個靠山。只見呂德祥高興極了,他哈哈大笑直道好,這時,楊小天見狀
招了小李子就說要小李子過來好生招呼,小李子瞥了小天一眼,哈聲道是,這時
楊小天見事情順利,心中偷笑,臉上也是笑的開懷。
且說呂德祥高興的跟著小李子去見那艷紅,而楊小天卻獨自便往紅花樓內院
走去,他路兒熟悉,不久便到了紅花樓當家的房外。楊小天停了下來,他這一停
忽然房內便傳出陣陣水聲,這時他想也不想,悄悄的把那閂兒打開。
楊小天自小在這鬼混,那三教九流之術已熟的不能再熟,此時一個門閂對他
來說,只是皮毛小事,他躡手躡腳的進來,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看著一具豐腴嬌
美的影子心中不禁有些浮燥。
他又悄悄繞過屏風,只見偌大的木桶,有一美婦正背對著他在水桶中擦洗著
身子。這番美景,小天不等美婦發覺,便大膽的向前將雙手繞過美婦的頸子,直
接搭向那飽滿渾圓的雙乳,臉兒更在美婦的臉上輕啜廝磨。
說也奇怪,楊小天這般輕薄並沒有引起美婦的驚怒或不滿,相反的美婦任由
他去,她口中輕道:「小天兒,終於肯回來看乾娘了是不?」
楊小天道:「嗯!乾娘…天兒看你來了!」他一聲乾娘,手忽然捏了兩下,
弄的的婦人輕笑了幾聲。
美婦道:「小天兒你來了,幾天不見了,怎麼就這麼不正經,那君臨莊上還
好待吧?」
楊小天見她詢問,便放開了手,三兩下脫起自身的衣服,隨口道:「好的很
呢,能吃能穿的,而且最近我又認了一個爹呢!」
美婦道:「爹?你是說呂德祥那個老傢伙?」
楊小天驚道:「咦?娘你怎麼知道?」
美婦笑道:「你是乾娘從小拉拔長大的,豈不知道你這小鬼頭的心思,再說
這紅花樓可是我一手創立的,樓內的事我豈會不知!」
楊小天笑道:「果然還是瞞不了娘。」
美婦轉身來,見他解著衣物,她邊伸手幫忙邊說道:「我說小天兒呀,娘不
讓你學武,全是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親爹和乾爹會死,全都是那武功害的…」
楊小天看她嘮叨,不禁插嘴道:「娘,爹爹會死全都是武功害的,這點我也
認同,但是我認為他會死完全是他學不到家,那點武功,連替人家提鞋都不夠,
犧牲,完全是遲早的是。」
「就你歪理多!」白了他一眼,美婦幫他脫去了衣物,楊小天便坐進了澡盆
內,美婦道句:「來,我幫你擦擦背。」
看楊小天點頭過身去,她又道:「小天兒今年也快二十了吧,也該是娶媳婦
的時候了,怎麼,有看上哪家的女孩,還是要在乾娘這挑個清倌兒?」
楊小天回頭道:「乾娘,我娶媳婦的事還是慢點說,還不急。」
美婦道:「怎麼不急,難道你要一輩子賴我不成,還是說你已經有了喜歡的
人?是哪家的姑娘?是不是上次看到那個叫月牙兒什麼的,嗯……看她白白胖胖
的,臉蛋不錯,是合適我們小天的媳婦……」
楊小天見她說的起勁,轉個身面對她,雙手便在她的身上又捏又揉的說道:
「娘,你就別多心了,小天有了娘便不作他想,其它的姑娘小天看上也不會當她
是寶……」
美婦笑道:「看你這孩長的俊美,怎麼嘴兒又這般甜死人,將來不知要騙多
少家姑娘,還說這話不嫌太早些。」
楊小天笑道:「不早,不早。」他貼近美婦,忽然用手將水下的一雙玉腿抬
起,然後身體微微向前,便道:「娘想不想我呀,我這幾天可想著娘,尤其每次
想到娘美麗的身子,心便癢著呢!」
美婦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白了他一眼輕叱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老是尋
老娘我開心,還不快快進來,讓娘舒服舒服。」她這般說,楊小天忽然一個用力
往前頂,引得美婦歡愉的哼叫一聲道:「嗯……我的小天兒不僅人長大了,連這
也大了許多,再過一陣子,我看我的這間小廟,也快容不下小天兒的大佛了。」
楊小天邊用力邊道:「娘愛說笑,小天這兒再大,也是跟著娘一起長大的,
而且再怎麼說,娘這兒『天天整修』,廟也不應該有多小才對。」
楊小天口裡胡亂扯著,下身卻次次頂到底,他從小在這久了,床上功夫對他
來,只能算是再熟不過。三浮一沉,九淺一深的挑逗,早已運用自如,只是對這
狼虎之年的美婦,小天知道,那完全沒用,她要的是,一次次用力的頂著,槍槍
都到肉裡去了。
楊小天這時,美婦也配合手扶著桶緣,斷續的說道:「哼…哼…真要命…你
小子越來越喜歡……跟老娘抬摃……唔……早知道……小子你這般……當初……
哼……老娘也不傳你這個功夫……」
楊小天喘道:「哈……哈……那可不行……將來……武功一高……老婆多了
就得用到,再說你是傳說中的邪王……武功不肯傳,這事……怎麼可以讓……他
失傳……」這會他下身頂著,雙手便沒閒著,直把一雙豐乳捏在手中,不斷的把
玩。
兩人盡情的木桶內做的死去活來,只見水桶之內水波激盪,美婦哼哼作聲,
便道:「啊……啊……還說什麼……當老娘……是寶……姑娘……是草……真不
知道……你學武功……到底想幹麼……難道也學……人當什麼大俠……」
楊小天乾笑道:「武功學高了,自然不是當什麼大俠,不過倒可以學乾爹一
樣……」
他臉上得意,話才說完,哪知就在這時,美婦忽然停了下來,瞪大雙眼大聲
道:「什麼,你要去當淫賊!」
楊小天看她這般,驚覺暗道一聲不好,不等美婦生怒,口中急忙地解釋道:
「不是的,姨娘,天兒是說跟親爹一樣,嘿嘿……嘿嘿嘿。」他乾笑了幾聲,楊
小天口中這麼說著,其實心中暗忖著:「什麼嗎?自己還不是假鳳虛凰,頂著你
丈夫的名號開妓院,我才想子承父業有什麼不對!」
楊小天見美婦面色緩和了許多,打了個哈哈,便專心又頂了起來,他說道:
「我怎麼會去當什麼淫賊,總不能步爹爹的後塵吧,娘你說……對不?」
美婦白了她一眼,說道:「我說小天呀,你可別去當什麼淫賊,你知道你干
爹最後也是因為當了淫賊,才被女人給一刀子捅死,邪王,第一邪派高手,哼!
武功高有什麼屁用,還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拋下我們就這麼了帳了。」
楊小天見美婦說到最後,竟傷心起來,他突然就這麼死命的頂了一下,頂的
美婦不由得叫了聲,楊小天嘻嘻笑道:「娘,你就別傷心了,您還有小天呀!」
美婦見他安慰,不禁破啼為笑,她道:「是是是,我的寶貝兒子,對了,剛
才沒看清,你先放開娘,站起來讓娘好好瞧瞧。」
楊小天聽她這麼說,有點不甘心的放開她的嬌體站了起來。只見他身形不算
壯,但那下身的陽物竟如嬰兒手臂一般大。
「嘖……嘖……嘖,我就說嗎,我們家的小天怎麼看都比老鬼都大多了,以
後不知哪家姑娘有這福氣……」美婦讚道。
但見小天一臉無辜道:「娘…你又提這幹嘛,您真的那麼急要您的媳婦?」
美婦不答,她輕輕一笑,然後狠狠的在小天的臀上拍了一掌,疼的小天齜牙
咧嘴的。美婦道:「好了,回你的房去吧,娘夠了。」
楊小天一怔,沒想倒平時狼吞虎嚥的好似要把他吸乾的女人,今日卻這麼快
就放過他。
「怎麼,捨不得娘呀,」看著小天失神,美婦神秘的笑著說著:「今日你先
回房去睡,娘有些累!」
小天回神,他道:「娘,今天是不是來紅……」
美婦白了他一眼道:「人小鬼大……我沒事,別亂想,快快去吧。」說完起
身幫他擦身,便也服侍他著衣。
等穿好了衣服,小天還一臉茫然,這時美婦道:「快去快去,娘真的累了,
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去睡吧,明早會有好事發生的。」
楊小天還是想不透,但接著他被推出房門外,他怔了好一會,接著搖搖頭,
他實在也有點累,尤其是萬醒解迷丹的功效過了,那千杯女兒紅的醉勁也隨之而
來,他也不得不回房去。於是,他緩緩走向自己的窩,進了房,脫去外衣,拉開
布幔,也不管那一旁被子鼓鼓的,倒頭便睡了去。
早晨,一道陽光射來,還沒到那房內的圓桌,就見楊小天翻個身,然後慢慢
的醒來,這時,他起先是感到一陣香氣,接著朦朧間雙手似乎摸到了兩團軟物,
他緩緩的睜開眼,然後看到一隻紅艷艷的唇正對著他呼著酒氣,那酒好熟悉,就
像是昨天的女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