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无极 】【第三十五回】



  「第三十五回」十年生死两茫茫,相伴孤坟话悽凉

祁连山脉,位于河西走廊的南面,山峰高耸,峭壁绝崖林立。在一片原始高

大的林木之中,几个猎户,扛著一头刚打下的山猪,正愉快的往山下行去。在这

群约七八个猎户队伍中,几乎都是二三十岁以上的中壮年人,除了一个瘦小的年

轻男孩之外。

  「我说,今儿咱们能猎到这条野猪,都是小情的功劳,要不是他,恐怕这次

咱们又得空手而返了。」一名年约四十的猎户说道。

  「猛哥说的是,这趟都多亏了无情这小子。」另外一名猎户附和道。

  「猛哥快别这样说,我不过是出个点子罢了。」被称做小情、无情的人,正

是那位人群中最年轻瘦小的那位,不要看他身子单薄了点,在崎岖不已的山路间

行走起来,速度也是丝毫不慢,轻松的跟著众人下山的脚步。

  「我说无情啊,你就别再谦虚了,这次要不是你事先便猜到了野猪的逃跑路

径,设下了陷阱,我看早就被它给跑了。」被称做猛哥的猎户说道。

  「那也只是运气好罢了。」无情闻言笑了笑,不在意的说著。

  众人于说说笑笑间,离开了这片原始山林,回到了山下的小村之中。

  众人才刚到村外,便被眼尖的一些村民发现了,扰攘的呼叫声中,越来越多

的村民迎了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贫脊小村落,村民们大多自食其力,在村

外种点农作物,养些家禽之外,打猎就是他们最主要的粮食来源了。

  由于这的土质不佳,土壤贫脊之下,所种植出来的农作物,大多收成欠佳,

大部分也只有一些韧性较高的野菜类植物可以生长,因此,十户人家之中,倒有

九户都是以行猎维生的猎户,但是这打猎可不比耕种,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十天

半个月都猎不到象样的猎物,此时也就只能靠些果菜清粥之类的充饥了。

  众人这次打到的野猪,其实是这半个月来,这村落唯一的一次收获,也因此

众人才刚扛著山猪走到村口,便已被迎接的众村民所包围住了。

  「哗!终于打到了。」「好大的一只野猪啊!」「总算有一顿好吃的了。」

  在民众的窃窃私语中,不难可以听出,众人对这次有所收获的成果,所表达

的欣喜之情。这也难怪,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吃顿象样的一餐了,这次的野猪,估

计可以让这个小村落的民众,打打牙祭,虽然说可能还是不够分,但是亦比餐餐

吃野菜清粥来得好过。

  「猛哥,我先回去看看了。」无情突然出声说道。这次是他第一次参与狩猎

行动,没想到便有所收获,欣喜之余,自然想要赶快回家,和相依为命的父亲报

告这个好消息。

  「嗯,好的,晚上在广场见。」猛哥做为这一猎户小队的队长,立刻点头应

允。按照这村庄的习惯,每次有大一点的收获,总是大家一起在晚间,聚集到村

落中央的广场之上,升起营火,庆祝一番,同时把猎物分享给村中的所有村民,

让所有人都能大快朵颐一番。

  说起无情这对父子,是在十几年前,才来至这个小村落安居的,这村落向来

只有人往外迁徙,从外地来这而定居下来的,可以说这对父子是第一户人家。当

初刚来到这小村庄时,众村民对于他们戒心仍是很重,但是随著日子一久,这对

父子一直是安分守礼,对人谦恭有礼,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了他们。

  无情的父亲,叫做念云。当初来到这时,念无情不过是个尚在漒褓之中的婴

儿,而念云则是背著他,手中抱了一个瓦罐,就这样身无丈物的来到这个村中,

随后便定居了下来,又在村尾的空地之上,搭了间房子。

  念云这人非常的沉默寡言,平素除了在屋子周围,种种野菜,后来在村民的

好心之下,分他几只家禽让他豢养之外,便整日立在屋后起的新坟之旁,悼念亡

妻。后来村民才辗转得知,当初念云手中的瓦罐,便是他妻子的骨灰,而她亦是

念无情的娘亲。

  「爹,我回来了!」念无情快步的奔回家中,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喜悦之情

流露在言语之中。

  「嗯,没事吧?」念云闻言从房内走出,淡淡的问道。

  「没事,您看孩儿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这次念无情要加入猎户队

伍之前,念云本是反对的,后在念无情百般央求之下,又加上带队的猛哥极力担

保,说是自己这二十年的狩猎经验,绝对可以保证念无情毫发无伤之下,才松口

答应。

  「爹,你知道么,这次我们大有收获,打到了一只好大的野猪,需要四五个

人扛才扛得动呢!」念无情兴奋的说道。

  「嗯,没受伤就好。」念云似乎对这个消息没有什么感觉,所关心的只是自

己孩子的安危,正是所谓「天下父母心」啊。

  「爹,他们说晚上要在村内广场上举办庆功宴会,不如您就跟孩儿一道出席

吧?」似乎没察觉念云的淡然态度,念无情仍是无比兴奋的说著。

  「不了,你自己去吧,你爹想在家陪你娘亲。」念云淡淡的说道。

  「娘亲就在屋后,又不会跑,去参加一下又不会如何……」念无情听见念云

的话,小声的估哝著,自己这个爹就是这样,除了必要的照顾院内野菜,养养鸡

之外,其它的时间,都在后院的坟边呆呆的站著,并自言自语的对著无人的空旷

野地说著话。

  「你说什么!她可是你娘,没有叫你一起陪她就不错了,还敢对你娘不敬,

成何体统!」念无情虽然念的小声,却仍旧逃不过念云灵敏的耳力,严厉的数落

著念无情的不是。

  「是!我错了,爹。」念无情看见父亲发怒,赶忙低下头认错,心中同时暗

骂自己不小心,明知道爹的耳力跟眼力都是超乎常人的好,怎么还敢把这样的话

说出口来。

  「去吧去吧,过几天就是你娘的忌日,别忘了。」念云气消了之后,亦觉得

自己太过小题大作,轻声的吩咐道。

  「知道了,爹。那我先走了。」念无情战战兢兢的退至房门口,便转身往广

场而去,今晚的营火晚宴,自己可是主角呢,想到这,亦在心中自豪的笑了笑。

  同时加快了脚步。

  「真快,已经十五年了。」念云站在屋后的坟旁,对著坟中之人说道。

  「不知道你在那过的可好,我总算不负所托,把我们的孩儿养大成人了,可

惜的是……你无法亲眼看见……」念云淡淡的说著。

  忽然,念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低下的头抬起,往村中看去,下一刻,人竟

然已如鬼魅般消失。

           ************

  在小村中央的广场之上,莫名的出现了一群大汉,约莫五十来人左右,人人

手持白晃晃的刀剑,骑在马上,所有人皆著清一色蓝衫,显是一支有组织,训练

有素的队伍。原本闹哄哄的晚宴,在这群外来者来到之后,都安静了下来,寂然

无声。

  「我们是圣门旗下,大刀队成员,如今圣门起义抗元,正值用人之际,奉圣

主之令,所有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男丁,皆可自愿加入圣门,为圣门效力,

参于抗元大业。」一名显然是领头的男子喊道,声如洪钟,清清楚楚的传至在场

中人的耳内,该人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现在,所有在年限之内的男子,都

出列站至这边,以供挑选。」

  该人话说的好听,说是「自愿」云云,到后来的意思,却是强迫加入。这小

村地处偏远,众村民平时都过著与世无争的生活,自是不愿加入,竟无一人移动

双脚。

  该人说完之后,见到这一情形,不由大怒:「能加入圣门,是你们的荣幸,

如有不识抬举之人,杀无赦!」

  念无情混在人群之中,闻言不禁气血上涌,哪有人征召入伍,是这么野蛮不

讲理的,口中说自愿加入,却是行胁迫之实,当下便要出头。却在步伐要跨出之

际,已被大力拉住衣衫。

  「不要冲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念无情转头一看,不由一愣。

  「爹!」念无情惊讶的轻呼,自己的爹爹是什么时候到来的,自己竟然都没

看见。

  念无情正要说话,村民之中,已有人排众而出,正是时常带领村民上山打猎

的猛哥。

  「我们这小村内所居之户本就不多,男丁已然稀少,还请大爷网开一面,至

别的村庄征人吧。」猛哥说道,顿时引起村民的附和之声。

  那个大刀队的领头,闻言下马,往猛哥走来。

  「你们可知道,跟圣门作对的下场?」那位头头走至猛哥身前,停下说道。

  「这位大爷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百姓吧,如果这些男丁都被征召入伍

的话,有几户人家就没办法生活下去了,请可怜可怜我们吧。」猛哥继续说道。

  「我再问一次,你们真的不从?」该人挑了挑眉,沉声说道。

  「不是我们要跟您作对,真的是没办法啊……」猛哥双手一摊,继续求恳。

  「呀!………」猛然一道白光划过,这个带头之人,竟是突然出手,一刀将

猛哥从腰际之处,斩成两段。

  「还有谁敢反抗,就是这个下场!」在众村民的惊呼声中,带头之人大声的

喊道,这人也真是残暴不仁,下手果断,毫不手软。

  「阿猛!……」带头之人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出现一声凄厉的惊呼,一名年

约三十有五的妇女从人群中跑出,抱著猛哥的尸首痛哭出声。

  村民在震骇之中,迫于淫威之下,开始缓慢的往空地移动,人群之中,妇女

小孩的哭声此起彼落,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念无情本来在父亲的劝阻之下,稍微冷静了下来,这下见到猛哥被杀,惊骇

之下,不但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反而红了双眼,这猛哥平时对自己极好,便如他

另一位父亲一般,教导他所有的狩猎技巧,以及追踪野兽的知识,没想到这一瞬

间,便被此人给杀害。

  「你们这群人渣!」念无情大声的喊道,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冲了出去。

  「找死!」带头老大见到念无情空手朝自己冲来,心中暗笑,身形一晃,一

只大手从上罩下,劈在念无情的脑门之上,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众村民正闭上双眼,不忍观看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再睁开眼,却被

眼前景象所吓呆。

  只见带头老大此刻,人飞得老远,正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惊恐的看着念云,

反观念云则是站在原地,手中抱著已无鼻息的念无情。没人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事,或是看到念云怎么出手的。

  「不想死,就走吧。」念云面无表情的说道。

  「哼!你给我等著,今天得罪了圣门,改日你必将后悔!」带头老大终于从

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奔至自己的马匹旁,翻身上马之后,呼哨一声,带著其余

众人,转瞬间离开了小村。

  惊呆的众村民,总算回过了神来,大声欢呼著,望向念云的眼神,敬佩与害

怕的眼神,露出了心中的想法。

  念云的身形在圣门中人离开之后,也跟著突然从原地蒸发。

           ************

  在一间客栈之内,三男一女,正坐在一桌之旁,吃著店小二刚送上的酒菜。

  这四人腰插长剑,其中的那名女子,一身素白轻衫,国色天香的外貌,使得

整间客栈的二楼,陡然增添了数分的光彩,也使得众食客的眼光,往这张桌子聚

集而来。

  这女子便是冷雨疏。

  话说当日冷雨疏与冷风骤姐弟,随著阮龄中等人回抵青城派别院之后,冷风

骤知道了阮龄中两位受伤的师弟,无法再行这送信之职,必须留下调养之后,便

自告奋勇的,答应陪同阮龄中一起送信。

  冷雨疏知道了自然极为不满,但是冷风骤却辩道,既然圣山的方向与雪山相

同,为何不顺路一起,直到附近再分道扬镳等等,使得冷雨疏亦为之语塞,最后

不得不与之同行。

  对于此事,最为高兴的莫过于阮龄中了,可以跟自己暗中钦慕的冷雨疏多相

处一刻,对他来说,比什么事都要来得高兴。这几日四人一路西行而来,阮龄中

几次想要藉机与冷雨疏说几句话,却总是被对方冷淡简短的回应,或是借故避开

他,在碰得一鼻子灰之后,却反而心痒难熬,对其爱慕之情更甚。

  对阮龄中来说,冷雨疏如冰山般不可亲近的行为,反而加添了在他心中,那

圣洁不染的形象。阮龄中亦发现,随著众人彼此之间的熟稔,冷雨疏虽然对自己

仍是爱理不睬的,不过偶尔已会和自己说几句话,尤其是昨晚,众人在喝酒谈笑

之时,冷风骤突然说了一句笑话,竟惹得冷雨疏破天荒的素手掩面,轻笑出声,

第一次见到冷雨疏笑容的阮龄中,霎时惊为天人,被迷的失了三魂六魄般,久久

难以忘怀。

  阮龄中至此之后,每每抓到时机,便不时找冷风骤说说笑话,有时冷雨疏再

旁听著,也会插进来说个几句,言语间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觉,渐渐的

减少了。面对这冰山有逐渐消解的迹象,阮龄中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以求玉人

再展笑颜,有时玩笑话说的过火了点,光是冷雨疏嗔怪自己唐突的一瞟眼神,便

可教自己失魂落魄良久。

  众人于客栈内用完了中餐,便起身结账,一边轻松的谈笑,同时继续赶路。

  对阮龄中来说,心中极是希望,这一路能行得慢些,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走完,

可惜的是,照众人的行进速度来看,再过一两日,便是分道扬镳之时。

  四人出得客栈,翻身上马,并肩往镇外缓缓驰去,不一会便出了镇外,开始

加快马匹的奔跑速度。照进度而言,今日傍晚之前,应该可以奔至数里之外的另

一个小镇,在该处落脚。

  众人疾驰了数个时辰,突然发现,远方有个人影,矗立在道路的中央,挡住

了众人之路。

  渐渐奔至近处,看清了挡路之人,原来是一名中年文士,身著一袭淡青色的

衣衫,外貌斯文清秀,手持一把折扇,轻轻的挥著,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单手

负于背后,抬头望天,似乎正在欣赏这浩瀚的青天一般,但是众人却隐隐有一股

直觉,此人似乎正是冲著己方四人而来。

  戒备的看了看四周,阮龄中双手抱拳,扬声说道:「这位朋友半途拦路,不

知有何指教?」

  这中年文士似乎全无听见一般,继续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过了一会,才慢

慢的低头看来。

  「啊,你在跟我说话吗?」中年文士摇摆著种中的折扇,优养的说著。

  「请问阁下为何要拦住在下等人的去路?」阮龄中再次问道。

  「喔,挡到你们啦?抱歉抱歉……请过吧。」中年文士一边说道,一边让开

了道路。

  四人看见对方这么大方,不禁一愣,难道自己猜错了,对方不是针对自己四

人而来?

  「多谢,打扰了。」阮龄中不欲节外生枝,既然对方亦已让开,客套一句,

便待离去。

  「等等!」

  阮龄中等四人闻言,戒备的转过身来。

  「你们走吧,这女娃得留下。」中年文士继续说道。

  「什么?」四人一听此言,同时出声问道。

  「嘻嘻,这么美的女子,配上你们几个黄毛小子,也太可惜了,也只有在下

的风流倜党,才配得上她,你说是么?美丽的小妹妹。」中年文士淫秽的话语,

从口中说出,与其斯文的外貌全然不配。

  「你!」「下流!」「什么?」冷疏雨与冷风骤等人一同出声骂道。

  「找死!」听见这文士的淫秽之语,反应最激烈的便是阮龄中了,此人竟然

不知死活,胆敢污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大喝声中,竟已忍不住出手。

  阮龄中从马上飞扑而下,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挺剑向其直刺而去。

  「小兄弟还挺冲动的啊……」中年文士的折扇陡然伸出,架开了阮龄中刺来

的一剑,口中仍有余力说话调笑。

  阮龄中刺出的一剑被架开之时,同时感觉一道大力自剑刃上传来,手中长剑

竟然险些脱手而飞,心中不觉骇然。在握紧剑柄的同时,亦被那股力道所逼,登

登登连退了数步才稳下身形。

  「在下乃是青城派阮龄中,这位是在下师弟,这两位则是雪山派的弟子,不

知阁下如何称呼,又是师出何门,可否见告?」阮龄中也不是第一日游走江湖,

甫一交手,便知道此人武艺极为强横,当即立刻自报门派姓名,同时亦出言询问

对方。

  「呵呵,我无门无派,名字说了你们也不认识。」中年文士闻言笑道。

  「哼!畏首畏尾,不敢以真姓名示人,这是哪方好汉的行径?」阮龄中的师

弟出唇反讥。

  「不知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导致前辈要跟我们这些后生小辈过不

去呢?」挥手制止了自己的师弟,阮龄中继续问道,刚刚跟此人交过了手,阮龄

中此刻抱著能避就避,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与此人动武。

  「到说不上得罪,不过刚才在之前的镇上巧遇,甚为仰慕这位天仙般美丽的

姑娘,特来邀请仙子,与在下同赴巫山,来趟云雨之游。」中年文士一面说著,

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眸,直盯著冷疏雨不放,其中之意,不问可明。

  听见此人说话如此下流露骨,四人再也忍不住,其中冷风骤动作最快,身形

一展,直窜至此人之前,未见拔剑,竟已出鞘。

  「好!」乍见冷风骤的这招剑势,俐落简洁,其势迅捷,中年文士亦不由道

了声好,手中折扇再次伸出,转瞬间与冷风骤交手数回。

  冷雨疏与阮龄中等三人,亦于此时赶到,手中长剑一摆,加入战斗之中,五

人立即斗成一团。便在此时,众人相斗的远方,道路上一个身影浮现,朝此处缓

缓行来。

  来人衣衫褴褛,身形瘦弱,彷若一名乞丐,但是身后却揹著一把弓与箭袋,

看起来应该是位寻常的猎户。细看此人面目,虽然尘泥满面,隐约中却可看出其

清秀俊逸的五官,赫然便是之前那位,被圣门大刀队的带头领队所击碎头骨,最

后被父亲带走而下落不明的念无情。

  他不是应该不死也重伤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他的父亲念云,又为何不

在他身旁,放他独自一人呢?

  话说场中的五人,拼斗亦到了白热化的激烈状况,冷风骤与冷雨疏两人,身

负绝学,只因对敌经验与功力尚浅,无法全然发挥实力,但是加上阮龄中两人,

对付这中年文士,理应手到擒来。

  不过这中年文士的武功,也是非常高强,兼且内力深厚至极,在四人围攻之

下,竟是丝毫不乱,虽然已是守多攻少,却也是守的紧密异常。

  中年文士心中亦是惊讶不已,交手前看四位年纪轻轻,应该是可以轻松胜敌

才对,没想到这年纪最轻的少男少女,反而是四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两位,不由暗

暗叫苦,想不到自己成名数十年,如今连初出茅庐的四位小辈都打不过,这「羽

扇纶巾」的名头,还真是不要也罢。

  围攻的冷风骤四人,见己方已然占了上风,心下稍松,场中情况,却又突然

生变。

  「哀唷!」「呃!」众人呼声突起,原本的包围之势突然散去,各自倒地。

  原来,也是众人实在经验不足,眼见己方已占上风,心神稍松之际,中年文

士的扇中,突然机括声响,射出一排银针,四人不察之下,立时中了暗器。中年

文士在偷袭得手之后,立刻跟著扇尖点出,目标为武功最高的冷雨疏、冷风骤两

人,点了两人的各处穴道。

  「嘿嘿,小娃儿们的经验还是太嫩了点。」中年文士邪邪笑道,同时往动弹

不得的冷雨疏走去。

  「住手!」阮龄中与师弟未被点穴,立刻再次揉身扑来。

  「哼!」轻哼声中,中年文士内力一吐,一扇插入阮龄中师弟胸前,一掌打

在阮龄中的胸口之上,两人顿时横飞数丈之外,阮龄中在这一掌之下,躺在地上

爬不起来,而他师弟则是血流如注,躺在地上抽畜著,眼看不活了。

  「你……你想干麻!」冷雨疏眼看中年文士再次邪笑,向自己行来,惊恐的

尖叫著。

  「住手!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冷风骤亦在一旁大叫著,却苦于穴道被点

而动弹不得。

  「嘶~~」撕裂声响,衣布片片飞起,中年文士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想行

那奸淫之事,口中说道:「我想干麻?你这样还不知道么?」

  「你这禽兽!放开我姐姐!」冷风骤大喊著,却无法阻止中年文士的暴行,

而在远处的阮龄中,亦是双目出火,却是内息窒碍,连喝阻的话都喊不出口。

  中年文士持续的撕著冷雨疏身上洁白如雪的白衣,露出了她柔嫩无暇的滑嫩

肌肤,不由口中啧啧称赞著:「嘿嘿,我躲藏了这么久,想不到今天还是忍不住

出手了,不过你这样的美人儿,也值得我曝露身分了,哈哈。」

  中年文士站起身形,正待解开裤档之结,猛然发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锁定了

他。抬头一看,远方一位乞丐模样的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正拉著一把长

弓,弓弦上拉紧的长箭尖端,正指著他。

  这少年虽然年纪很轻,但是这气势,这散发的气息,却不敢让中年文士掉以

轻心,甚至还有一种似层相似的恐怖感觉传来,这种感觉……不可能啊,只有那

人,在那一役,给过自己这种感觉……

  「你是谁?」中年文士不由出声问道,他也奇怪自己为何会这样问。

  「洛。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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