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白】



                第一章


  卉君今年正好卅四岁,以一个未婚女子来说,这是个相当尴尬的年龄。


  其实她长的算是标致,身材也好。瘦瘦的披着一肩长发,只是眼睛虽小了这

麽一些,不过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儿倒是有着几分书卷气息。说她眼睛小些却是惟

光所爱的样子,惟光每每说她脱下眼镜咪着眼瞧东西时有那几许古典美的味道。

尚礼也是爱着这双眼睛,说看来像是一首朦胧的诗。是的,卉君是这麽有些古典

的风情,细瘦的身子,老爱穿着宽大的洋装,有时逆风走着像是要飞了起来。


  卉君爱将皮包捧在胸前,她买的都是那种外型扁扁长长像大块原文书样子的

皮包,这让她感觉好像回到大学时候。卉君书读的勉强,她不是挺用功的人,当

年说到跳舞玩乐倒是从不输人的。怀念大学生涯并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怀念那一

点青春,或说是她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剩这些书卷味,尽情的发挥罢了。


  读书时并没体会到青春的逝去,老实说这十来年也不是没人追过,只是没个

真正像样的。说到婚姻这档事,总觉得就差了这一些感觉,一种爱的感觉吧!


  缓缓的日子就过去了,始终也没寻到个什麽爱阿或不爱的,日子就像一只毛

毛虫,慢慢的爬着爬着一不小心就爬过了头。


  要近卅时是紧张了一会,跃过这关卡倒是诚心放弃了,体面点的男人早被其

他用心的女人给掳了去,剩下的尽是些残渣剩菜上不了眼。只是没想到心要死去

之时却是春雨降临红杏开花,男人突然像是发现宝般的看到了她。没的时候一个

都没,来的时候成群结党的,卉君像爆发户般突然也不知道该怎的抉择。


                第二章


  惟光是在一间PUB捡到当时孤零零的她,当时PUB里单身的女子都被人

围着拢着,只有卉君像似孤儿般没人搭理。惟光当时也只是试着搭讪几句,没什

麽意外的就勾搭上了。惟光在家电脑公司当个不大不小的主管,老婆那日回娘家

他就混着出来鬼混,想搞个什麽意外的惊喜什麽之类的,没想就这样成了。


  惟光身材普通,容貌也算不上英俊,整体来说就是一般吧!只是惟光是情场

上的老手,婚姻跟年龄都没能挡住他进取的心,那种追逐女人的进取态度。


  他婚後几场恋爱都谈的漂亮极了,宾主尽欢,含笑分手,他是个懂得拿捏分

寸的中年男子。关於家庭生活也从未冷落过,凡事总弄得个四平八稳,面面俱到。


  卉君自然也不是没经过男女情事,这时代也不流行什麽三贞九烈从一而终了,

真说到想贞节老实说也没个对象可贞节。一夜风情也算是经历过几次,来的急去

的也快,翌日彼此都是相看两厌没了音讯,只是发泄一下情绪吧!讲到发泄也没

个比的上按摩棒来的利落,上下不得的做爱只搞的心理发痒更是难过。要说是找

个男人来发泄,还不如说图的是想抱着个流着汗水的真实男人身子而已。


  那夜两人就这样上了惟光的车,车子一路开到淡水的海边。惟光是个谨慎的

人,尽管路边汽车旅馆林立,他并没贸然进攻等着机会。而身旁的卉君却是心底

嘀咕,这男人是怎的?这车开下去夜就要没了。


  海边风吹着卉君正好衬托她的优美,惟光一下子掉了魂,当是见到了女神,

当下糊涂的就起了真挚爱慕的心。卉君被海风吹着舒畅,一下子也忘了今晚的目

的,两人没目的的沿着海边公路缓缓走着。


  观音山上零散的灯火亮着,偶过的车灯照着这对男女,这世界像是被刻意宣

泄的凄凉孤独起来。卉君身型单薄,惟光怕她冷着了就脱下外套罩着她,卉君心

底泛起一阵暖意,连脸颊都似乎一起暖了起来。


  那夜只是个梦,惟光连卉君的手都没摸着,本想脱了卉君衣服却反加了衣裳,

惟光却没丝毫的後悔。两人幽魂般的身影逛了一夜,换来的是第二天的迟到以及

整日的头痛,外加卉君手机的号码。过後卉君的手机突然忙碌了起来,同事也发

现卉君笑容里常带着某种神秘的暧昧。


                第三章


  人生跟机率是没关联的,寂寞了卅四年後突然热闹起来,这一热闹竟然超过

了预期。


  跟惟光认识没一星期就遇到了尚礼,尚礼是公司的一个大户,祖上积德有点

小钱吧!几次来公司谈事情跟卉君都是擦身而过,彼此都没正眼瞧上一瞧。


  卉君对尚礼的印象不是很好,这人总是旁若无人的在卉君他们办公室里抽着

烟,仗着他是大客户也只好容忍着他。


  这日卉君正好一夜没睡好头正疼着,闻到烟味更是难受,卉君指着禁烟标志

直言请尚礼熄了烟,尚礼嘻皮笑脸的也就熄了。这下卉君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尚礼在卉君他们公司任意抽烟已经是一段时间的特权了,这下粗鲁的打破这规矩

让卉君心底起了些惶恐。


  下班一出电梯卉君就忙着抓起手机跟惟光说笑,哪知走到骑楼却撞上了尚礼。

尚礼是故意等着卉君的,今天在卉君公司里被当众指责时本有些气,当他正想发

作定睛看到卉君时却突然呆了,怎的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女子这等美丽,我算是

瞎了眼今日才得发现。


  卉君本来就是心虚,这下又遇到个心虚,脸一下涨红起来更显娇艳。卉君胡

乱说个理由挂了电话,低头跟尚礼说声对不起。尚礼说你要不就请我吃个晚饭赔

礼好麽?卉君一下子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晚饭吃的是富丽堂皇,卉君想莫要将卡给刷爆了,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


  尚礼一眼就看出卉君心事,菜才刚上完就叫来服务生递了张金卡过去买单,

还又叫了些酒。这下子卉君的头更低了,怯生生问说不是要我请麽?你怎自付账

了?


  这饭吃了三个小时有馀,葡萄酒的香味在卉君血管里翻滚,在床上卉君还感

觉出那火一般的香醇。进房间时卉君有些迟疑,心中隐隐想到了惟光,有点背叛

的感觉。但跟惟光认识这一周来从没说到爱或不爱这事,只是感觉爱与他谈天说

话,况且惟光又是结了婚的。尚礼帅气挺拔,且又未婚,标准的白马王子,卉君

在犹豫中就跟着尚礼进了房间。


  尚礼人如其名,温柔的帮卉君解了胸罩的扣子,娇小的双乳解放般跳了出来。

卉君突然有些後悔,今日怎没穿那件新买的丝质粉红内衣?


  尚礼的唇突然贴上,熟悉的葡萄香甜传了过来,两人吻的像没命般倒在床上。


  欲望像火山般爆发开来,尚礼爱恋的吻着卉君的乳头。卉君原本一向来对自

己乳房有些自卑,这下却骄傲起来了,挺着胸让快感爬满全身。


  尚礼身体出奇的光滑,阳具轻易的就进到卉君身体里,进去後才发现卉君的

身体是这样的紧凑,当下就知道卉君是不常有这事情的。尚礼不敢粗鲁像是怕弄

坏了宝贝般轻轻抽动着,卉君初时尚能保持矜持,不一会耐不住酸麻下体迎了上

去,但嘴里还是不敢出声就怕尚礼轻看了她。尚礼戳弄没几下,卉君喉咙还是止

不住的泄了密,双手也背叛的紧抱着尚礼,盼着尚礼能更深入些。


  尚礼忍不住很快就结束了,精液像长龙一样喷了出来,喷的卉君一身都是。

卉君没这样满足过,论时间实在是短了些,但就是满足,好像从来没这样满足过

的一样。到底是身体的满足?还是跟尚礼这般人物上床的满足感?卉君也不想深

究了。


  尚礼自梦中突然惊醒,身边的陌生女子搭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睡着,乌黑长发

散乱的洒落在洁白的枕头上面。尚礼还是第一次对女人有这种温馨又熟悉的感觉,

像是自家的女人。他突然想到自己就快四十是不是该有个家了?又想说当然这还

早,我们还不熟悉呢!


  卉君梦里正与惟光在淡水漫游着,梦到那件外套的温暖。


                第四章


  卉君醒来时天已微亮,身旁的男人睡的气息均匀,心底有点像是新为人妇的

幸福感觉,只是这种幸福又有这些许偷偷摸摸,不禁叹了口气。卉君起身靠着枕

头坐在床上,心想一生从未离爱情这样近过,不过只是一个胳膀的距离,伸只手

就摸到触到,如此幸福却反而又不太真确了。又想两人不过一夜情,谁知尚礼心

中怎样看她?突的又自卑了起来。


  男人的身体像是经过打了蜡的光滑,像颗红红的大苹果,为了好卖故意沾上

了几颗水珠,搞的个晶莹透彻,让人想摸上一把,更让人有股想咬上这麽一口的

冲动欲望。以男人来说尚礼长的是有些过於漂亮,男人的英俊本就比女人恒久,

秀气的脸庞加上几根皱纹就更添了许多智慧魅力,这皱纹要是给了女人就叫衰败

了。


  自此上班卉君表情更多了几分妩媚,走路的姿态也多了三分摇曳,办公室里

的男同事个个恍然大悟的懊悔着。原本一颗粗皮坑疤的哈密瓜儿,今日儿破了开

来却散发出浓的化不开的甜,弄得整间办公室里也都腻腻的。


  跟惟光的约会固定在周六午後,一共也就那三四个小时,倒像了例行公事,

例行去接受这麽些温暖。对於惟光她有这麽些可有可无的心理,女人家心中难得

放下太多男人,这回尚礼是填住了她心中的百分之九十,剩着的百分之十闲着也

就将就了。当然还有也是因为尚礼周六下午固定的有会要开,自己反正左右没事。


  惟光转了性的突然老实起来,连他家女人也都惊讶了,以为他工作还是健康

是不是出了什麽问题,整个人竟突然安静了起来。惟光的女人书读的不多,十来

岁就跟着惟光了,开始时贪着身体的享受,直到生了孩子身材了走样心也转挂到

孩子身上。惟光那些风流韵事她不是不知,只是吵久闹久习惯就成了生活。


  人会回家钱会到手这是最实际的,惟光的女人还怕他没事骚扰她,只要不闹

出事来也乐得清闲当没见到。


  惟光这回感觉到他真的恋爱了,这恋爱的感觉就是只惦记着一个人,别的莺

莺燕燕突然都变成吵杂的背景,有些不堪入目。好像天地间只有卉君是女人一般,

其他人活着只是为了陪衬。


  惟光陪着卉君时总是沉默着,心里知道这时光不会长久,这是他第一次认真

思考长久这个字眼,年轻时一个冲动闹的结婚後就怕了长久这字眼。沉默总是比

热闹感觉长久一些,他甚至连手都没敢牵过卉君一下,怕是摸到了卉君就会破坏

了长久,这成了一种迷信。


  卉君也是贪着每周末午後的这份恬静,两人习惯的地方老是淡水,有时就只

在那颗大榕树下单坐上一整着午後。卉君从没老老实实详细的瞧过惟光,主要是

因为惟光那双眼,让人感到一种冷冷的落寞,看仔细了连日头都要苍白冷落了起

来。卉君也不知道自己恋着什麽,照说这种没意思的约会早该断了的,况且还牵

扯了惟光的婚姻在里头。只是始终忘不了那个夜,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这情

绪在心底发了芽,深根盘据了一块地盘,清也清理不去。


  这生没人这样爱护过卉君,这是第一次吧!当然後来又多了个尚礼,但第一

次是永远忘不了的。惟光连走着路也跟她一前一後的,卉君有时感觉这男人在故

意躲着她,也不知道他心理想些什麽。对惟光明显的是少了身体的欲望,多了一

种安静悠闲,两人常就是一直走着走着,累了就坐着休息一下,坐的位置也像是

安排好的拉着远远。


  惟光跟家里的几乎很少有那床第事情,偶一为之也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责任

感。每每弄上一回都要搞上一两小时,就是没那激情,能维持个坚硬也算奇迹了。

他女人也被这一两小时的应酬搞的疲惫不堪,反而怀念起惟光少年时的早泄。两

人既然都有着共识,当然是能省则省大家安静快活,平安是福。


  惟光是靠死薪水过生活,以前搞些风流勾当一个月最多也只是一回两回,多

了经济上就要出问题了。平时发泄需要方法就是自行解决,说也奇怪,看看图片

不需三两分钟就能射出,轻松省事又方便得很。在惟光幻想里不知凡几女人跟他

有过一段,从老总秘书到路边穿着短裙的少女,这天地里惟光可以任意挥洒,除

了卉君。不是没试过卉君,只是那回他脑里想着卉君时老二却是不争气的软了下

来,越是幻想卉君的样子越是不行,最後连剩下的唯一一点长度也都龟缩起来不

见影了。惟光只能嘲笑自己对卉君的爱已经超脱到精神层面了,这让他益发尊重

起卉君,真的把她当宗教般拜了起来。


  卉君一周里不想着尚礼的日子只有每个周末午後,这让她有时间喘喘气儿。

尚礼就是那样的热,有时红通通的让卉君感到烫手。


                第五章


  尚礼一生未曾为衣食忧虑过,家里留给他经营的事业虽然不是太大,但在地

区上也是小有规模,等留到他的手上後又发扬光大了许多。老实说尚礼不能算是

二世祖类型,他在事业上确实有些独到的经营手段。


  相对的他在人生观上也有这麽些经营事业的方式,凡事总要算个精准,不吃

亏才是。


  结婚对尚礼来说是从未考虑过的,父母都过去了,兄弟也都妻小成群,没了

压力就更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既不愁钱财生活,加上人长的有女人缘,专科时

期就从没缺过异性朋友。也是因为女人得来的容易,这就少了些竞争的感觉,心

底对爱情这东西就带着几分的轻视。


  卉君无论在姿色、年龄上都比不上尚礼认识的众多女子,但是尚礼却莫名其

妙的被卉君勾住了魂。尚礼那日静下心想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跟卉君的关系,他

带着点分析股票曲线走势图的研判手法,却是分析不出个什麽有条理的关系,最

後将这一切归之为缘分。缘分这玩意是最不科学的,偏偏生意人又最相信这等虚

无飘渺的东西,无论风水相命这种怪力乱神,倒是这群穿西装打领带的青壮企业

家事业的首席参谋。


  那日等卉君下了班尚礼神秘兮兮的说要带她去个地方走走。尚礼一向主导一

切习惯了,卉君也自认定为尚礼的小女人,就跟着驱车上了高速公路。这一开就

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台中乡下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尚礼熟手熟脚左湾右拐的来

到一间神坛。尚礼燃起香来要卉君跟着膜拜,卉君本是什麽都信又什麽都不信的

人,反正来了也就随了尚礼。过程繁复之极,搞个老半天总算是完成了仪式。


  这时出来一位中年妇人,一身白衣,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念着什麽古诗之类,

押着韵儿甚是流利却听不出个真确,这白衣女子一边唱着足下还踏着舞步像是出

了魂般。旁边站个年轻小夥子叼着根烟,跟尚礼说太子爷问你要想问些什麽?


  卉君自幼生长在都市中从未见过这种景象,好奇中却有七分怕了起来。尚礼

示意卉君有要问的没?卉君一时不知所措推推尚礼,尚礼只好自己问了。


  尚礼拉着卉君跪在妇人面前,轻声问到弟子今生与此女子缘分如何?妇人一

阵颤抖,手足舞蹈说了几句难懂的句子竟往後仰倒趴在地上。


  旁儿那青年朗声说到,三太子说缘阿!孽障阿!


  回到台北已是凌晨,卉君经了一晚的吵闹,脑子里尽是回响着那句缘阿!


  孽障阿!心神不宁的无法入睡,推了推尚礼却是叫不起来,尚礼是好睡那型。

卉君顿觉万分孤独,披件睡衣坐到套房角落的沙发上,念起淡水的宁静。


  朦胧中卉君梦到跟着惟光在淡水海边静静走着,赤红的日头慢慢消失在观音

山下,月亮早已耐不住寂寞挂在另一边的天上。月儿慢慢吸去日头的光明,散发

出一种柔和的苍白,像是要冰镇住人心的慌乱。突然晚间那白衣妇人出现在卉君

面前挡住路厉声斥问孽障要往哪去?却不知这孽障指的是惟光还是自己?惟光牵

着她的手没命的奔跑着,跑着跑着慢慢惟光身形竟幻化成尚礼。卉君尖叫哭着,

妇人转成一道红光扑了过来┅┅


  尚礼死命的推醒卉君。这时已是清晨六点了,尚礼是崇尚早睡早起身体好的

信徒,半醒中被卉君凄厉哭声吓起。起身一摸身边没了卉君身影,又一下也没意

会出自己是夜宿在卉君小公寓里,定了下神找了半天才发现卉君竟在墙角沙发上

卷曲的哭着。


  一摸卉君额头有些烫,想是一夜睡在沙发受了风寒,尚礼心底疼了起来。


  安顿好卉君吃了颗感冒药交代务必要请假,卉君坚持周末不过只半天的班,

尚礼怕卉君溜去上班只好陪着。卉君在尚礼怀中沉沉睡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原本就不是什麽大病,近中午时分发了汗烧也退了。


  卉君催着尚礼去开会,尚礼心放不下来就打电话通知今天这会是不过去了。

卉君将头钻在尚礼胸膛里,闻到他一身的烟味,心想这烟味怎这的香甜?又想起

初识时贸然斥责尚礼,接着想到那晚的风流,心头整个躁热了起来。


  卉君轻咬着尚礼的龟头,尚礼无奈却又止不住兴奋,肉南傍国一下就涨大了起

来。问说卉君身子病才刚好是否适宜?卉君笑着说你小弟弟都想成这样了,这事

儿该怎个解决呢?尚礼将她身子转过压着说,今儿让我服侍你吧!你别出力只好

好的享受着。


  尚礼怕伤着了卉君不敢太过粗鲁,只是慢慢抽插。这感觉跟以往又是不同,

情欲不是一下爆发,却像是慢慢的加上温度,温火慢炖着。每次的插入都提高些

温度,提高着提高着,然後沸腾。


  尚礼跟卉君做爱就是控制不住时间,不只是因为卉君那儿紧,也是因为那种

激情的爱。好在今日卉君安全,射入时感觉出卉君体内的强烈收缩,就放在里面

也不拔出享受着暖暖的感觉。卉君也是爱尚礼高潮後泡着爱液精水就放在里面,

甚至比做爱还要喜欢,高潮可以一直延续到尚礼慢慢缩小後退出,延续到尚礼做

爱後的轻抚。只要尚礼能抱她多久,这高潮就能维系多久,就单是感觉那话儿在

体内一点点一点点的缩小也是让人欢喜的。


  午後的空气有些潮湿,卉君靠在尚礼臂膀中却想到惟光下午是不是会心急她

的消失?顿时浑身不安了起来,心头像被刺扎到一样静不下来。约会时间已过了

许久,卉君心底挣扎着┅┅。突然起身向尚礼说到说我得出去一会,冲到浴室草

草冲洗一下,妆也没画就丢下尚礼这样出去了。尚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景,

一下没回神的呆呆躺在床上,也忘记问是否要送她一程,只感觉好像有什麽重要

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下午四点,当卉君看到惟光时他已经在新光百货门口呆坐了三个小时。


                第六章


  赴约以及等待的过程中惟光并没任何的焦虑或不安,甚至隐约的期待卉君不

要出现。这层想法惟光自己也是不解,卉君对他来说显然是重要的超过一切,但

他却好像是盼着失去她。


  等了三小时惟光几乎是没有更换过姿势,坐在休憩区的石椅上动也不动,好

像是一种圣洁的仪式,等待着某种救赎。这个情感像是人们等弥赛亚再度降临,

等了两千年尚未失望,只是等的失去了激情。偶然人们心中会怀疑一下,更多时

候人们会期待两千年前的诞生只是个幻想,这样就乾脆死了这条心便轻省了许多。


  看到卉君迎面走来,惟光没任何兴奋或生气,只是感觉心头又沉重了些。


  隐约感觉卉君是极重视这每周一次的会面,看她喘息的样子,刚才定是赶的

相当急迫。


  爱情在似有似无中间最是让人痛苦,也最是让人充满希望或是绝望。第一句

的爱情说出口是最难的,也是最真心的,往後那句我爱你随着日子就慢慢多了几

分顺口,越是久了应付的心就变的越多些。因而惟光情愿把状况维持在现有情形,

他知道这爱情一但说分明了就只有等着褪色。


  两人就坐在石椅上,没交集的聊着。卉君顺口说着公司近况,巧妙避开有关

尚礼的事情说着生活琐事,惟光就这样听着。惟光本就不清楚卉君的感情世界,

只是感觉卉君不该没有男友,那既然如此也就不如不问,免得又多一件让人绝望

的念头。卉君本自认跟惟光是无事不可谈的,就只尚礼之事怎的都说不出口。


  有了这样的心事,两人交谈中就尽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惟光看时间也该归营报到了,起身有点抱歉的想要解释。惟光本就很少仔细

瞧过卉君,那时天色只是微微昏暗,惟光见卉君脸色一片惨白,虽是未施脂粉但

也不至如此。惟光大吃一惊,蹲下身抓住卉君小手问到怎了?这下两人四目交接,

惟光感觉出卉君小手一片冰凉,又突的感觉自己双手不洁忙的松开双手。


  卉君忙说没什麽,一些小感冒罢了。她其实知道惟光应该回家的时间,便催

着惟光要他回去不要闹出纠纷。


  惟光走後卉君一时间哪都不想去了,便挪了一下身躯坐到惟光刚才的位置,

只是石椅已经凉了感觉不出惟光的体温。卉君心想人也就是如此吧!刚才分开一

切就都凉了,丝毫没留下半分的凭证。又想起刚刚惟光握她手时的感觉,因着卉

君生病手冰更显得惟光的热,对惟光的感觉除了肩上外套的温暖外又多了个体温

的记忆。


  卉君就足足坐了三小时没动,心中有点自虐的想要偿还,到底是偿还什麽也

不清楚。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卉君知道被夜风这麽一吹烧又起来了。


  好不容易撑到家中卉君昏睡过去,直到次日被尚礼电话叫醒。尚礼听出她病

又发了起来,疯狂似的冲到卉君住处,几乎是用扛的将她抓去看病。这下子感冒

已经转成肺炎,卉君只好老实在床上躺了两天动也没动。两天里尚礼几乎像是陀

螺般转着,将卉君服侍的服服贴贴,自己是哪都没去。


  尚礼这两天里始终想着卉君周末是去哪了?想问又不敢问,其实也是怕真的

问出个什麽,那麽什麽都不知晓倒是最安全的。但心底总冒着一个问号,好在尚

礼是个宽心的人,事情想想就过也没放在心上,可是那种随时会失去卉君的心总

没消失过。


  一整天打不通卉君手机,惟光心底开始害怕。惟光只知道卉君手机号码,其

他种种一概不知,这关头下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探听,只能空自着急。晚上到了家

中,看了什麽都不对劲。那惟光的女人也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两人吵了一夜,

惟光自气的在客厅睡沙发,他女人反正也早已习惯。


  那夜惟光梦到卉君,直接了当的就梦到卉君的手儿,那双小手正在爱抚着他。

惟光这一个多月来未曾发泄过,偶然自己也觉得奇怪,但就是突然的欲念全消。

卉君的手轻柔的搓动惟光的阳具,上下律动着。惟光没来得急制止就射了出来,

顿时梦醒,看自己搞的裤子一片糊涂,被子上也沾了些。


  惟光起身却不去清理,心底享受着卉君柔弱的手儿。


                第七章


  病後的卉君瘦了一小圈,更添了几分林黛玉的样子。并後的卉君有点精神恍

惚,做起事老是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心底藏了些什麽。上司这回对她反倒是刻

意维护,男同事间也喜欢她,只是免不了女同事背後指指点点,说她到这年纪还

在装这模样,女人家间本就心眼小的紧。


  说到年纪,卉君这回又有些紧张了,不是说是紧张着想要嫁人,而是不知道

该怎样处理这个心底的烂摊子。这日尚礼晚饭後偷偷拿出一个戒指,说要卉君嫁

给他。卉君本来心底欢喜,正想要答应时,突然脑海中诡异的浮出惟光孤独的身

影,竟迟迟无法伸出手来接过戒指。气氛一时相当尴尬,两人在餐厅对坐着,那

对蜡烛摇曳出的双双人影看来极是讽刺。


  尚礼搂着卉君时心底感觉出一种绝望,他本以为卉君已是他的人儿了,岂知

却是渐行渐远。远的不是生活或是感情,也不是身体,而是哪一颗活跳跳的心,

那颗心在某个位置藏着某个心事。


  当夜两人搂着亲吻着,尚礼吻着像是没了明天一样,他的舌肆意探索着,穿

透着,像是要将整个魂儿穿透去瞧瞧卉君的心底。卉君的衣服像是被撕裂的除去,

这激起卉君的另一种刺激,一种狂暴。她生命中的男人都太过於彬彬有礼,她的

生活一向缺乏激情,连这样滥情的三角恋爱都演是像沼泽一样,沉的没有痕迹,

沉的一团烂泥。


  卉君咬着尚礼的小小乳头,尚礼像被电流穿透一样抖动着叫出声来。卉君喜

欢尚礼快乐,尤其是那种无助的快乐,像女人被动式无法自我掌控的快乐,这快

乐的给予权现在在卉君的手上。就像是吻尚礼那儿,这也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这些都让卉君感觉尚礼只被她一个人所控制。女人喜爱用性掌控男人,卉君也刻

意让自己在这方面加强了战备,高潮不一定是常有的,但尚礼却永远不会知道。


  尚礼的手在卉君身上抚摸,卉君的身子早已湿透。卉君正享受着尚礼的触摸,

没料到尚礼的手伸到那最隐密的洞口,手指儿带着爱液的湿润毫无困难的就刺穿

了进去。卉君一时没会意过来,只感觉身体里面所有神经霎间被刺透一样,想要

摆脱,却是无法摆脱尚礼的坚持。


  这种事情卉君不是没听说过,想归想,但只是没想到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狂暴的刺激让卉君忘记一切,所有刺激都带有些痛楚的苦涩,卉君甚至将臀部像

後迎着。说不出是痛楚是快感,只知道那是个最隐私的地方,今日她让尚礼进出

着。带着一点放纵,一点堕落,一点赎罪的心思。


  进去时并没想像中该会有的痛苦,身体的感受全然不同於做爱,不是那种快

感,全然不是。这是另一种感受,一种该被咒祖的感受,快乐里带着毁灭,卉君

无法控制的尖叫着。


  只是快感,没有高点却是全是高点的高潮,卉君软弱到无法撑住身子,一丝

力气都用不上来。这是一场掳掠,卉君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承受。这不是

像往常做爱一样可感觉出爱情的彼此流传,这是武力的征服,没有律师,不准抗

辩,卉君只能被摧毁式的承受这种纯肉体的感受。


  尚礼并没持续多久便躺在卉君身边了,卉君也无力的躺着,没有拥抱,没有

事後的持续激情。抽出後连所有的感觉一起抽掉了,没了,一切空掉了。


  卉君喘息问到为何?尚礼只是不答。卉君问说是否他希望拥有她某种的第一

次?尚礼索性将身子背了过去。卉君看问的无趣也没再吭声,再看尚礼背着她双

肩抽动,心底怕了起来。


  尚礼带着哽咽声音说到自己为何如此惧怕婚姻。原来尚礼自幼家教极为严格,

虽然家中殷实,但管教却是不曾放松,生活里竟是无止尽的体罚与羞辱。


  他母亲是个标准受日式教育的女人,他总想起母亲看父亲时那种畏惧眼神,

还有父亲不顺心时就这样一巴掌上了母亲的脸。他梦想自己未来的家庭不要如此,

但他知道他身上流着的是父亲冷酷的血液,所以他放弃拥有一个家。人在一生中

若想要得到什麽都必须用力,无论是诚实努力或阴谋狡诈,总之他知道包含女人

他都需要这样夺取,这是他父亲的教导。


  这是他第一次有长久的念头,也是他第一次不曾欺瞒虚假,同时卉君给他的

也同他从父亲那得到的一样。在父亲临去时他流泪诉说自己软弱,父亲打断不悦

的说要他坚强,他不能理解他的父亲,现在他也一样不能真正的了解卉君,但他

却无法拒绝自己去爱这两个生命中的无奈。


  卉君无助的搂着尚礼,她没法帮上任何忙。她心中想着惟光,在这时她为自

己的念头感到羞耻,在几乎认定要托付的男子身上想着另一个孤独的身影。


  尚礼在哭泣中沉沉睡着。卉君感到淡水的夕阳,虽然红通通的跳着跃着,但

却是无法阻止自己的沦落。


                第八章


  没个好理由来拒绝,这是卉君现在的难题,卉君想着想着也感觉好笑之极。


  床也上了,也说不出个不爱,诚心问自己也是真心爱着尚礼。


  但总之就是怪怪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怪。卉君就这样答应了尚礼的求婚。


  尚礼是个大家族,父母虽然走了但亲友长辈命却不短,这些日子卉君一空着

就陪尚礼四处学做公关。尚礼是生意人,凡事总要处理的服服贴贴的,但卉君显

然并不太能讨好这些老人家们。身家倒是其次,只要尚礼愿意弄个女人上礼堂搞

个孩子出来,这些托孤遗老们就算了桩心事了,主要卉君并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

女人,这个家族爱的就是排场体面,卉君单薄的样子看来怎都上不了台面。


  忙碌带来的不像是喜气,虽然尚礼的体贴并未稍减,但卉君的寂寞更是严重。

卉君没抱怨过,慎重地将一切事情当专案处理着,总之再烂也要弄出个结案来,

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感觉倒像是个陪嫁的姑娘。


  周六是属於卉君自己的日子,一个非常坚持的特殊日子。尚礼无法理解却也

没阻止过,只是心中淡淡的感觉出一种危机,他只想结了婚这就自然没事了。


  卉君心底知道这时跟惟光见面并不适宜,再两周就要订婚了,可是每个周末

午後却是她唯一自由快乐无拘束的时光。


  你无法理解这感觉。跟尚礼一起时总是狂热的,尚礼爱逗卉君笑,爱陪着卉

君四处游玩。尚礼永远是快乐热闹的,像流动的岩浆一样,带着一种火热的红。

惟光不是不好,但跟惟光一起这些日子加起来说的话还没跟尚礼一晚说的话多,

约会的时光总像是静止的。惟光就是这样淡,淡到两人关系好似一张惨白色的宣

纸,风吹就飘般。


  当卉君说下周我不会来时心底想着的只是因为订婚没空,其中并没分手的意

思。女人在这方面是聪敏的,他说的是下周因为订婚不会来,而不是说不会再来,

留了三分馀地好给自己一些空间。惟光却是面无表情听着,只微微点点头说我了

解你的难处,这下子却搞得事情没个转圜。惟光口气里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事实惟光心底上也没个任何感觉,甚至有一种凄凉的解脱感。这爱情他早知晓是

如此结局的,只是早晚罢了。惟光心想,尔後所有的爱就都完整了,惟光知道自

己的爱是完整的,这爱的席位如果扣除掉了卉君的出席就更完美无缺了。


  这周六越接近中午时分卉君心底就越是心烦气躁,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不对了,

只感觉有件重要事情漏了没作。跟尚礼逛着银楼,尚礼兴致勃勃的自看着各式首

饰,卉君的心情却是越来越低荡,荡到了谷底。卉君忍耐着,她开始感觉头好晕

好不舒服,但卉君仍坚持折磨自己非要看完所有的银楼。她几近於挑剔式的一家

家慢慢逛着,逛到连尚礼都有些倦了,卉君却是坚持中带着庄严。时间慢慢过去

┅┅。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卉君首饰终於挑完了,两人站在街头等拦计程车。

卉君连看表的力气都没了,随口问到现在是几点?尚礼回说就要近四点了。


  此时卉君心中一震,突然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事。挑剔拖延是为了阻止自己奔

向惟光的心,但却又恰恰在这不上不下时间里偷偷为自己中留下了点空隙,潜意

识中给自己这麽一点时间,就这一点时间,最後一点机会。


                第九章


  新光,这个吵闹又安宁的地方。卉君下了计程车後一时不敢继续走向前,怕

是惟光在,又怕是惟光不在。发了会呆,卉君走向熟悉的地方,惟光一贯如石像

的身影孤独没意外的坐在那儿。突然间惟光的身形像是发出了光辉,卉君感觉一

股爱意自胸口涌奔而出。


  卉君悄悄地走到惟光身边坐下,一言不发怕吵到这种神圣的感情,怕是说一

句话就会让时间有个机会逃走。惟光转首看着卉君的眼光是炙热的,一种绝望的

热,热到自红转白到毁灭,穿过卉君的灵魂,打碎卉君的心。


  卉君大胆的说今晚陪我,两人相识至今握手也只一次而已,所有感官上真实

的接触就是那件披在肩上的外衣以及那回的握手。


  惟光沮丧的躺着,一时间卉君还没体会发生什麽事情,他为何停了下来?


  卉君主动的吻着惟光,大腿勾起触到惟光那,这才发现到惟光原来没有硬挺。

惟光将身子转过背对着卉君,抱歉的说我就是不行,我没法跟你做。


  卉君轻轻抚着惟光的背,从身後紧紧抱着惟光,像是要将体温传过去般。


  过了会卉君将惟光身体转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勾引一个男人,她轻

轻探索惟光的下体。卉君低头吻着,尽情的吻着,惟光的阳具快速的膨胀起来,

卉君感受到那种生的欲望在她口中茁长。卉君卖力套弄,阳具在口中颤动着,卉

君一手轻抚着自己下体,含糊发出快感的声音。


  扭动中卉君高潮了,忘情的轻咬着阳具,没命的上下律动,像是要将惟光吞

噬一样。惟光挣脱卉君,犹豫一下将卉君放平来,进入时明显听到爱液的溢出声,

卉君忘情尖叫着。


  惟光带着种毁灭的堕落感,用尽全部力气抽插着,每次戳弄都是整根进出,

毫不怜惜。卉君脸庞上发出一种魔鬼般的光辉,高潮在体内一次次涌出,口中发

出野兽般的吼声。做爱的时间并不长,但好像每一次的戳入都带来一次毁灭。


  惟光没理会一切就射在卉君体内,他趴在卉君身上喘息着。好累,从来没这

样让人疲倦过的做爱,就好像将所有的爱情一次都发泄了出来。卉君轻轻抚弄着

惟光的脸,仔细瞧着惟光,仔仔细细瞧着,一个恍惚吃了一惊,竟以为看的是尚

礼。


  卉君突然就想到了尚礼,她怎突然好想尚礼。定了神看着怀中男人,这个也

是她没命爱着的。到底是怎样?看来尚礼倒像是吃了个亏,只是因为她就要是属

於尚礼的人了。但怀里这男人又有多少委屈?一生就算再好也只是如此偷偷摸摸

吧!


  她突然想起张爱玲书上的一段话┅┅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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